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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民运村,芸芸众生相 (中国论坛)

作者: 易改, 发表于: 星期三, 十月 17, 2018, 14:55 (2231天前) @ 易改

纽约民运村,芸芸众生相

(接《我是特务我怕谁?》

五、纽约民运县,芸芸众生相

两位FBI探员到访时,我还住在被誉为“纽约中国民运村”的阿姆赫斯特(Elmhurst)。

说阿姆赫斯特是中国民运村是名副其实的,这里聚集了中国民运70%的牛鬼蛇神。有邓小平点名的“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老祖宗”王若望、文革时期广东“李一哲大字报”的始作俑者王希哲、六四运动天安门广场与李鹏政府对话团团长项小吉、现在网上不停折腾的民运分子GOGO陆麟、在法拉盛开卡拉OK手刃西班牙人至一死一残无罪开释的魏全宝、正统中共特务出生,却出版了《如何推翻中共》一书的高光俊、口诛老台胞谢先生为“中共走狗”当场让人气绝身亡的傅神奇、给唐柏桥算命,视其为真龙天子的胡安宁、被我称呼“陈妈妈”,能酱卤出一碗口水鸡爪让你三月不知肉味的“老干妈”陈立群、有揽装修活当大工让我打下手的邢大坤,与陈立群一起被称为纽约民运三朵金花的女侠客吕京花和张菁、异军突起的中国民主党主席谢万军、挑战徐水良以抓特务为己任的鲍戈、搭上民主党便车流亡美国总被唐柏桥拉夫的上海人姚振宪等等等等。安营扎寨在这里的唐柏桥、辛灏年、王炳章则更是活跃于我的政治思维,贯穿始终的核心人物。中国人权主席刘青、民运理论家胡平、徐水良也都住在附近。还有《中国之春》《北京之春》,中国正义党的办公室等等,等等......

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十分精彩的人生故事,我当然是无法妙笔生花的,尽管其中大部分人与我一样,相互之间,前前后后,或多或少地被戴过特务的帽子,但许多人与我缘分未到,就只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王炳章是海外民运第一人,尽管我与他交集不多,但他的特务资历却是我不可企及的。炳章在我出来之前就被民运打成特务了,而且是双料的。一边是以林樵青为首的国民党人把他打成了中共特务,开他的批斗会;一边是前几年给习大大写万言书要推动“党主立宪”的,以冯胜平为首的民运主流把他打成了台湾军情局特务,公开登报开除了他的民运籍。我到美国前后,则因他带着美元去了中国寻找民主党人,又被中国政府抓起来打成了美帝国主义的特务遣返回美,说起来已经是个三栖特务了。其特务光环之登峰造极,令民运的其他特务们都望其项背。

我要写炳章,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是唯一一个给了我个人美元支助(唐柏桥说这张$200美元的支票丢了,鬼才知道怎么回事)的民运人士。而且我们还有过一段特殊的“基友”之情。

炳章去越南前半年,我还住在民运村一座破落建筑的阁楼上。阁楼有3间房,用木板间隔的,我的房居中间,实际上应该是一个过道隔出来的。其他两间房居我左右,一厢是一对虔诚的法轮功学员夫妇,十分安静;另一厢是一个东北汉子,则特别闹心,经常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弄的整层阁楼天摇地动,极大地磨炼了我的心理和生理适应能力......

我的房间很小,刚好是两张单人床的宽度。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王炳章曾经在此倦宿时,每天把我的单人床垫拿下来放地上后,房间就无法下脚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每天他睡床板,我睡床垫。

炳章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的生活十分俭朴和规律,每天早晨准时起床去厨房熬一锅白米粥,吃饭之前一定会向上帝祈祷,嘴里振振有辞,求上帝原谅他的罪并解救苦难的中国人。几乎每天他都会向我讲道,劝我归顺他的主.......

炳章非常乐观,每天都西装革履,梳理得油光毛顺,精神饱满出门,带着一袋他刚出版的《民运手册-中国民主革命之路》,总是晚上两手空空,满心欢喜,满怀希望归来。

尽管我没有如他所愿归顺上帝,但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却建立得十分深厚。他把我视为最可靠和最有能力的人之一,以致在他入狱多年以后,还从韶关监狱让他的弟弟带着信上门找我,讨论援救他的事项。可是,至今我什么也没能做,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能够送到他服刑的监狱中去……

纽约的民运人士高平给炳章找了间地下室,他就搬出去了。我很高兴看到他又找了个女朋友,挺温顺的,是名噪一时的中功的精神领袖张宏宝的小姨子张琦。张琦看起来挺秀气,但据说也是个特务。因为炳章去越南时,就是跟她一起。炳章被弄回了中国,做为间谍和特务,被判了无期徒刑,她却安然无恙回到了美国,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没有能力帮助到炳章是我心里永久的痛和恨,他$200美元的支票,和他太把我当回事奠定了我痛恨自己的基础。在我的内心世界里,炳章是我最崇敬的人,我总是想,是否可能去中国劫狱把他给弄回来......

关于刘青,在前书上一回文字中我已经拿他开了个头,因为他在民运中掌管了在帝国办公的权利,他总是让我意犹未尽……

唐柏桥曾经告诉过我,刘青贪污腐败,任人唯亲,拉帮结派问题很大,有人(好像说的是曹长青)撰写了长达十万字的调查报告要揭发他,是他给压下去了。刘青给我留下了极深的成见,不仅仅来自于唐柏桥口中的传闻,而是我自己的亲身体验。以后任何人在我面前提到他,我都会嗤之以鼻。

刘青有个小兄弟,叫李林,是纽约民运一位游走乡间,想白道黑道通吃的人,曾经一段时间跟我打的火热。后来这个人多次要拽着我去刘青家里叙叙,我都断然拒绝了。

李林当时以算命为职业,有个别名,叫“圆命大师”,他在《世界日报》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名片广告,我们就都习惯了叫他“圆命”,便逐步淡忘了他的大名。

圆命大师是个很神的人,据说是六四时湖南衡阳市的工人领袖,他所领导的工人运动,一度占领了衡阳市政府一天,李林做了一天衡阳市的地下市长。他凭此逃到了香港,与许多民运的大佬们关在一起过,并最终在香港97回归之前,做为政治难民被西方列强分别接收。圆命到了美国,得到了刘青中国人权组织的关怀。尽管圆命生活上有过不尽人意,据说还靠拾荒,在垃圾桶捡易拉罐去换钱讨过生活,但政治庇护的绿卡是十分顺利地拿到了,老婆孩子也十分顺利地移民了美国。

圆命在地上摆摊算命,在报纸上打广告看风水,在家里招收学员教人赌博秘笈,后来又在刘青家边上开上了洗衣店,再后来,在法拉盛的建材市场开了个门店,做起了地板生意,取名叫做“纵横地板集团”。总之,圆命看起来是发财了。

圆命大师与我的渊源极深,除了同是来自于湖南的老乡外,最先与我一起鄙夷唐柏桥的人就是他了。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唐柏桥的信息,说唐是个骗子,其实海外民运没有人喜欢他。圆命还介绍我和曾经被唐柏桥欺骗过并对唐恨之入骨的雷少军认识,雷少军也专门撰写过“民运骗子唐柏桥”的文章。

从圆命的嘴里,我知道了刘青也上过唐柏桥的当。不过,我没想通的是,为什么后来他们又一起组建了“公民议政”,让唐柏桥当上了执行长。结果一年不到,唐柏桥以起诉他及胡平、封从德、韩东方、周封锁几位创办人为要挟,让他们乖乖地一人掏出了几千美元补缴税款散伙。更搞笑的是,唐柏桥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入场券后,刘青还让老婆韩晓蓉签名给他担保学生贷款。可是哥大的出场券太他妈难了,眼看毕业遥遥无期,哥大要赖掉他的毕业证,唐柏桥认为贷款也理所当然就可以赖掉了。这成了一笔三角债,银行把韩晓蓉的信用视为了呆账准备金,直接把这笔烂账计在了她的头上......

我和圆命一度打的火热。圆命做得一手好菜,在他家可以吃到地道的剁辣椒蒸鱼头、腊肉炒酸豆角等湖南菜。大部分时间,圆命总是坐在他的一张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的旋转椅上,叼着冒着滚滚浓烟的雪茄,两手捧着一副扑克牌,用只有赌场职业发牌员才具备的技巧,娴熟地来回洗牌发牌,同时谈论民运中的一些趣闻逸事。他总是强调和标榜自己算命看相的精准水平,我有意让他给算算,看看我的运势,但他有些卖关子,说轻易不会给我算命。

一次,在大师家酒足饭饱之后,临走时他让我抽个签。他把我带到一个说是台湾国民党大佬刘泰英先生送给他的大理石轮盘前面,叫我先许个愿,然后随心所欲转动一次轮盘。我看了看上面形形色色的签,都是吉利的成语。我搓了搓手,照做了,信心和期待满满,等待这个轮盘带给我好运。最后,轮盘终于停止了转动,银白色的指针指向了一签。圆命大师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一看,再用奇怪的眼神盯了我一下,十分迟疑地递给了我这注签:过河拆桥。

看到这个签,我的头一下子懵了,心里顿时象装了个铅球一样,直接沉了下去,眼睛根本不敢正视一下圆命大师和另一位同行的朋友。我说了什么,和怎么离开圆命大师家的,居然后来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此后,我总是要想起这个签,常常扪心自问:我是这样的人吗?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了去圆命家里混吃家乡菜的胃口。

两个月后的一天,与圆命大师不期而遇,我告诉他我跟唐柏桥已经拜拜了。他忽然一拍大腿,大笑:哈哈,兄弟,这就对了,过河拆桥啊!真他妈太准了!

经圆命这么一说,我便恍然大悟。抽签的目的不是在对一个人的人品作出评判,而是要提示一个人未来去做什么啊,所谓“运势”。这“桥”,不就是我的同学唐柏桥吗?只是,这桥是唐柏桥自己给拆了,我还根本没有过完河啊。唐想让我掉进河里淹死……

圆命称刘青为大哥,拿他的话说,他与刘青是莫逆之交。尽管我觉得圆命大师每天口若悬河,他的话,十句中有九句我是不会相信的,但刘青是他的铁哥们这话我信了。因为我后来亲自参加了圆命为刘青举办的60大寿生日party,那个硕大无比的九层塔蛋糕就可以说明一切。

圆命大师一直想缓解我对刘青的憎恶,几度直接将刘青带到我家做客,让我们释了前嫌。圆命知道我电脑技术不错,让我在我的电脑上打开赌博网站,他们赌博时的投缘和亲密无间就更让我深信不疑他们之间的友谊。

至于后来坊间传闻,圆命在法拉盛开纵横地板集团,是刘青给钱的依据,我倒是没有看到有说服力的东西。只是一个我认识的做会计师的湖南老乡告诉我,刘青的太太好像参与这个店铺的财务管理或者报过税。

圆命大师一直游走于民运大佬之间,经常给大佬们出谋划策,是民运不可小觑的人物。彭明在产生内部危机后,也曾经登门拜访过他。

那是中国联邦党在费城的尾声阶段,联邦党的核心成员高光俊被彭明打成了特务,彭明在圆命家谋划怎么样惩罚高光俊。圆命从他的房间里摸出一支手枪,说道:简单的很,你说吧,什么时候我们开个车,我把他骗出来,拖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把他给做了.......

尽管,根据我对圆命的了解,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但这种话,没有办法不往心里去。看他们对光俊表现出来的那种深仇大恨,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

我心里冷气直灌,浑身发凉,心想,光俊的特务身份还有待核实,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第二天,我立马找到高光俊,问他跟圆命大师有什么过节没有,并告诉他,近段时间千万不要单独出行。光俊哈哈一笑,毕竟是在中国公安部门工作过的人......

后来,我跟圆命大师的关系彻底掰了,是他去了一趟中国后回来。

08年秋天,圆命为拓展“纵横地板集团”的业务去了中国一趟。从中国回来时,不但我预期他会请我吃大餐的希望落空,反而对我置之不理,似乎对我有了深仇大恨。反差太大,直让我好奇。心想,你回中国前,人前人后都抬举我,稍微有点来头的人见面都拉我作陪,介绍我曾经是中国改革开放的风云人物,甚至是朱镕基身边的人。尽管我每次都当面对旁边的人说,他胡说八道,但看到周边的人对我肃然起敬,我也就乐的享受了。这回去一趟,天就变了?

圆命此次回国前,我搜肠刮肚介绍了在国内的社会关系。包括原来在海南一直罩着我,在北京有深厚人脉的老大,包括原来一起扛过枪下过乡嫖过娼的哥们,还有跟过我创业,现在在北京是亿万富豪的小兄弟。他去了北京,我的老大找了一辆加长红旗牌轿车让司机陪了他一天,他有了国宾级的荣耀,导致他在北京大宴宾客。圆命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到座的还有副国级的孙辈。

我的老大成了他“纵横集团”的董事,在他临时拼凑的公司简介上,与他的老大刘青的名字赫然摆在了一起,导致后来安全部门的人找到老大的门上,还不得不费了一翻口舌。

圆命从中国返回美国后不理睬我,确实让我很诧异。昔日无话不说的兄弟,回了趟中国回来也不报告一下,且老大还专门从北京打来电话问他的情况,告诉我圆命大师在北京还是挺大气的。我想,好歹我介绍了个他认为很有价值的朋友,回来也都得有个说头吧……

实际上,事情有些蹊跷。圆命衣锦还乡到了湖南,被长沙的安全部门请去在茉莉花酒店住了将近一个月,过了一段与世隔绝未食人间烟火的日子。回来美国时,圆命有点神情恍惚,总说是长沙的安全部门给他下了迷幻药。

他认为,这次回国是易改向中国安全部门打了报告。

我得到这个信息,还真是特别想找到他煽他两巴掌,心想,我们之间是兄弟啊,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你他妈也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我告密,我犯得着吗?这他妈还是个什么哥们?我居然还一直等他找我去吃饭呢。

一天,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找到圆命的地板公司,对他进行质问。我问:哥们,听说你也把我打成特务啦,哈哈哈......

圆命似乎不愿意面对我,但还是说了,他现在常常头疼的厉害,且经常冒虚汗,湖南省安全部门的人肯定给他注射了迷幻药。最后,也确实道出了他说我是特务的三个理由:

一是圆命回国的机票是在我太太的旅行社买的,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二是我给他介绍的在长沙的哥们马明他没有联系过,但在茉莉花酒店看守他的人员中,一个叫马明的人曾经出现了;三是长沙安全部门的人曾经出示过一张他和刘青的合影照片,背景就是在我家里。

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我确实找不出他被抓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证据。我只是想,圆命回去很高调,不需要我去报告啊;马明这个人是我在海南闯荡江湖时,带进公司的总工程师,也不是安全部门的人啊!至于在我家里拍的照片,我该怎么解释?我没有任何线索。

离开时,我只是骂了他两句:你他妈真的神经出了毛病了吧……?其实,我知道,这个国骂十分苍白,无济于事。

我与圆命的缘分就这样断了。后来,我见到他时总是嘲讽他:哈哈,你又碰到特务啦,哈哈哈!表情上,好像反而他这个指出我是特务的人还比我心虚。

后来,圆命的生意好像更红火了,而且当上了一个湖南同乡会会长,与另外一个湖南同乡会常常为了在中国住纽约领事馆案头的正统地位和宴会上的排名而大打出手。

......

未完待续

(下一回题目还在冥思苦想中,无法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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