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FBI请喝咖啡

心路独舞

有段事件特别忙，多是团队行动，所以我常专门把手机藏在听不着看不到的地方，我怕电话和微信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有一天中午休息掏出手机时，我就看到了几个来自小刘的未接电话。
“舞姐，我遇到麻烦了，赶紧给我回电话！”这是第一个电话留言，我心底一惊。
“舞姐，我收到一个FBI（美国联邦调查局，作者注）的电话留言，约我一起喝咖啡谈谈，我怎么办啊，赶紧给我回电话。”这是第二个留言，不过，我刚冒出的担心开始压了回去。
“舞姐……”，后面的很多留言大同小异，很显然，FBI要请小刘喝咖啡，小刘有点紧张，找我咨询和讨教对策。

我是在两年前的国际学生学者冷餐会上认识小刘的，那时，他刚从国内一所高校派来美国做访问学者，英文还有些吃力，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我走进会场时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角落里，便主动走过去和他攀谈起来，并将他引荐给学校其他的华裔雇员。这以后我常在校园里和他不期而遇，他也因为一些问题找过我。慢慢又听说他一年到期时获准延长了一年，第二年到期时他想转成学生在美国拿个博士学位，但这个申请却没有得到国内单位的批准，他也没有申请到自费读博的奖学金。我想这会儿该是回国的时候了，FBI找他喝咖啡该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犯了大事的话FBI就会直接抓他了。

我拨通了小刘的电话，“电话留言里说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终于找到你了，因为电话号码我不熟悉就没接，留言没说是什么事情，就是说要和我谈谈，我都急死了，你说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我笑了起来，连忙安慰他：“当然不会有麻烦的，在美国FBI要和你谈谈的话，一般是为了了解和收集信息，或澄清一些问题，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用理他们，你只要没犯法，FBI没有搜查令（warrant）的话就没法强制你，这种「请咖啡」是没有法律强制力的，再说你也快要回国了吧，下次再打电话的话告诉他们你没时间就行了”。

我这样说的原因是几年前我和我的朋友们也被FBI请过咖啡，当时我们做的国防部合同项目中有几个外国裔的研究人员，其中也包括我。我们当中有的人入籍了或有绿卡，有的人尚持工作签证，前者做国防部项目没有问题，而后者需要申请得到美国商业部的“出口限制执照”（Export Control License）之后才能参加。“出口限制”是一项比较新而且复杂的法律，那些年很多公司都没有注意到，结果我所在的部门就被FBI调查了，几乎所有参加项目的人都接到了“请喝咖啡”的电话。做律师的丫爸和我说：“若是有错也是公司，不是你们，你想和他们谈就谈，不想谈就婉拒，就是谈的话你也可以带律师一起去，以防有什么不利自己的。”最后的结果是，我们那批人有的人赴约有的人没去，去或没去的人今天也都好好的。

“那一旦有什么事情呢？”小刘问，“另外我暂时不打算回国了，正在办理自己出钱读博士的手续，刚交了一大笔钱，真是心疼啊，我可不想和FBI有什么麻烦到时候转签证申请被拒”。
我眼前突然一亮：“你交的学费是从中国的银行打进你美国的账号的吧？是不是超过一万了？”
“是啊，两万多呢，你怎么知道的”。小刘满是惊讶。
“我明白了，很可能是这笔钱惹的祸，在美国一笔存入银行的金额若超过一万的话，银行得报给FBI，主要是为追踪毒贩和洗钱留下线索，你这一大笔又是从国外来的，可能碰巧就引起了FBI的注意，你可以回打他们留下的电话，问问什么事情，若是这件事你最好见一下他们或在电话里解释清楚，因为你是外国人，持非移民签证，又打算继续呆在美国，这件事情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猜测是对的，小刘根据我的建议给FBI探员回了电话，并传真了国内收入和存款证明，咖啡也没用喝，这事就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