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乌克兰危机重启“冷战战略”管用？

美国《战争困境》（War on the Rocks）网站日前发表英国伦敦智库“智能应用中心”项目主任韦恩（Tom Wein）的文章说，当今俄国的扩张政策和二战前纳粹德国的扩张政策十分相似，很难不让人回想起一次世界大战、二次世界大战前无效的外交。不久前当法国总统奥朗德、德国总理默克尔飞赴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和俄国总统普京、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展开和谈时，许多人看到了当年慕尼黑会议的景象。

历史类比尽管诱人，却存在理据上的风险。由于这种类比明显含有政治争议，所以必须小心审视。对于俄国目前的行动来说，世界大战并不是适当的类比对象。我们的类比其实应当从核时代开始。核武器的出现永久改变了大国对峙的形态。俄国是核大国，西方和俄国的博弈，必须避免延续多年，造成人命巨大损失的残酷战争。

美国外交家乔治·凯南曾是宾夕法尼亚州“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教授。他1957年发表的六次“瑞斯讲座”，阐述了核时代大国的对峙逻辑。其中最有趣的，可能是第四次谈到的军事逻辑。当时还处于冷战初期阶段，凯南却已经在探寻既人道又实用的核战略。核大国的博弈促使他反对渐进威慑和战术核武器，并得出结论说，唯一可行的选择是绝不打核战争。凯南为此得出两个颇具当代意义的认识。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欧洲大陆的强国必须在没有核武国家援助的情况下保卫自己。第二，由于不可能将入侵苏军阻挡在国境线，最佳对策是组建专门对抗苏联占领军的民兵。

欧洲必须负担自己的防务开支，曾经是数十年间美国外交政策的基本论点。但最近在北约2014年的威尔士峰会上，这一立场作了引人注目的修正，随后对乌克兰提供了有限度的军事援助。目的是为了加大俄国人占领乌克兰领土的成本，而不是进行不可能的收复作战。但这一做法引起极大争议。在这种情况下，西方要达到完全阻止俄国入侵乌克兰的目的，确实还十分遥远。援助可能使乌克兰军队的战斗力增加两倍或三倍，但仍然不足以阻挡俄国的全面攻击。

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三个波罗的海国家可望依靠北约章程第5条的保障。但如果北约师团不部署到三国与俄国的边界，这只不过是防止俄国进攻的承诺而已。在核武时代，战略推理建立在一系列一流的假设上。战略策划者必须估量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的后果，因为必须在危机来临之前，考虑到全局所有的可能性。策划往往漏洞百出，但又确实必不可少。在这种情况下，从1950年代的战略思考吸取灵感，实为明智之举。这些比重复研究1913年和1930年代的战略错误更为中肯。凯南的讲座，是一个人可以达到的智慧和实用主义的典型，也是对俄战略很好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