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FBI工作人员遭内部监控

2015-01-04纽约时报

　　华盛顿——联邦调查局(FBI)对在海外出生，或者有亲友在海外的数百名员工，开展了严格的内部核查。这个内部监控项目始于2001年9月11日之后，起初目的是防止外国间谍对新聘请的语言专家进行胁迫。但是，后来该项目的规模已经大大扩展。

　　这个项目也受到了FBI的语言专家、特工，以及其他拥有外国语言、文化技能和海外关系的人员的批评。他们抱怨，FBI一项旨在防止间谍活动的秘密“风险管理”项目，对他们构成了歧视。几名员工及他们的律师表示，这个项目限制了他们的工作机会，并阻碍了他们的职业发展。
　　这个项目叫做“后裁决风险管理”（Post-Adjudication Risk Management，简称PARM）项目，涵盖的员工会更频繁地受到安全质询、测谎、个人旅行核查，以及其他检查，尤其是电子通讯以及从数据库中下载的文件。

　　这些员工中有些人——其中包括被聘请来从事关键情报和反恐任务的穆斯林和亚裔——声称，自己因为这些特殊技能和背景受聘，最终却因此受到了惩罚。他们被告知，自己被列入了这一项目，也得知需要遵守其他安全规定。但是没人告诉他们，为何会被列入该项目，他们似乎也没有申辩权，而且除了与国外的家人和朋友完全断绝关系以外，也没有摆脱这一项目的办法。

　　当局表示，这些关系可能会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但坚称列入该项目不会损害员工的职业发展。

　　在9·11袭击事件发生后，FBI立即启动了这个项目，对新聘请的能够接触机密情报的语言专家进行监控，原因是担心他们会被外国情报机构或恐怖分子利用。自那时以来，该项目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多，如今涉及将近1000名能够接触机密信息的FBI工作人员。

　　关于这些鲜为人知的安全计划的细节，是一些感到愤怒的FBI员工揭露的。目前，美国的情报机构正在制定新的项目和标准，来发现所谓的内部威胁。开始制定新举措的背景是，2013年，华盛顿海军造船厂发生枪击事件，袭击者是一名前海军预备役人员，此人和其他12人皆在该事件中身亡；以及前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承包商雇员爱德华·J·斯诺登(Edward J. Snowden)披露了一些高度机密的信息，并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

　　所有能够接触机密信息的FBI雇员都需要定期接受测谎和其他内部安全举措，但一些PARM参与者称，他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在9·11之后，对于新招募的人员实行这一项目情有可原，但是把它用在现有的员工身上，却令人无法接受。这些人当中有些拥有10年或15年的工作经验，而且已经证明了自己，”达拉斯的贾迈勒·阿卜杜勒-哈菲兹(Gamal Abdel-Hafiz)说。在埃及出生的他于1994年作为语言专家加入了FBI，2012年在并无预先警告的情况下，他被列入了该项目。阿卜杜勒-哈菲兹说，他现在已经得不到开展工作所必需的全部绝密信息了。该项目中的其他人表示，现在被选中参与卧底或海外任务比以往更难了。

　　“如果你被列入这个项目，就会影响你升职，”代表阿卜杜勒-哈菲兹和该项目中其他西海岸FBI特工的达拉斯律师鲍比·德瓦多斯(Bobby Devadoss)说。“你可能是一个超级特工，但是如果你被列入了这个项目，就被缚住了手脚。”

　　批评人士表示，FBI不是根据表现或行为，而是根据不断变化且并不明确的安全威胁决定将谁列入项目。批评人士表示，有少数人针对该项目提起过上诉，但联邦法院以国家安全为由否决了当事人的起诉，所以他们几乎没有通过法律手段申辩的途径。

　　“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特工们不知道为何被列入项目，不知道在被列入项目期间该做什么，以及如何摆脱该项目，”纽约律师乔纳森·C·莫尔(Jonathan C. Moore)说。“将谁列入项目似乎完全是随意决定的，这意味着当一名主管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对一名特工评价不高时，他可能会心血来潮，将这名特工列入项目。”莫尔曾担任过一名被列入该项目的FBI特工的代理律师。

　　FBI从2002年启动该项目，目的是帮助对数十名外聘的语言专家进行核查，并授予安全权限。当局担心新员工可能受到操纵或胁迫，帮助外国情报机构或恐怖组织。例如，如果FBI员工不提供机密情报，或以其他方式与间谍或恐怖分子合作，对方就威胁伤害他在海外的朋友或亲戚。

　　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督察长办公室2009年10月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2008年4月，有314名外聘语言专家被列入项目，这是唯一的公开数据。根据该报告，FBI表示，从2005财年至2008财年，该项目致使六名外聘语言专家被停职，或丧失了参与机密工作的权限。

　　FBI官员拒绝说明这些语言专家为何被停职，也拒绝提供最新的统计数据，只是表示自从该项目在2005年11月得到扩展，涵盖所有FBI人员以来，涉及人员已经增加到将近1000人。这些人来自FBI的3.6万名员工，以及数千名外聘人员当中。

　　FBI高级官员坚称，被列入该项目既不意味着遭到了歧视，也不意味着职业发展受阻，加强审查是为了保护特工或分析人员，以及保守国家机密。

　　FBI安全部门代理主管J·马克·巴茨(J. Mark Batts)最近给一名工作人员写信称，“我想向你保证，被列入PARM计划并不是针对你的不利行动，也不意味着你对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构成威胁。”

　　巴茨在这封长达两页的信中写道，“这只意味着，处于你这种情况的人，可能更容易因为与外籍人士有关联而承受压力，更容易受到外界影响。FBI采取了谨慎举措，要将所有风险、任何风险都降到最低。”

　　另一名FBI员工表示，他在加入该机构几年后就被列入该项目，尽管他在处理敏感的国家安全案例方面拥有出色的履历。由于担心丢掉工作，这名员工要求匿名，他仍旧定期探望在中东国家生活的家人。

　　这名员工表示，他被列入PARM项目，因此失去了晋升机会。“我无法改变我的出生地，”这名员工说。“我履行了职责，我是一名爱国者，我为我的国家做了贡献。而现在，我感觉受到了贬低，这让我感觉压抑。”

　作者ERIC SCHMITT 2015年01月04日。　Matt Apuzzo、Michael S. Schmidt对本文有报道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