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能否改变世界？ 西方模式遭到严重挑战

中国成为世界主要强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中国到底能对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

新加坡外交部长杨荣文7月14日在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发表文章说，在未来数十年，世界上值得观察的最重要关系，就是中国和美国的关系。在这个背景下，中国自身的转变，将是世界最重要的发展。

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生物都是通过竞争，从旧形态向向新形态进化。人类社会也是这种竞争的一部分。谈论中国再度崛起的文章汗牛充栋，我的文章则主要集中探讨三个方面：

其一，中国对自身的认识。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或文明，像中国那样重视自己的历史。中国对自身历史的感受强弱兼有。强势的方面赋予中华文明自信心和韧性。但中华文明也是自负的，这使中国的观念和制度，在多元化的世界难以被全球接受。今天包括世界通行标准和流行文化在内的全球化软件，基本都属于美国人。这反映出中国和美国之间巨大的差异。

如果把文化视为人类的运作系统，那么美国的文化如同超级电脑语言，能把许多不同文化联系在一起。今天的电脑软件基本上是美国化的。就算中国在一二十年内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我也怀疑中文软件能否一统天下，因为中文是非常难学的文字。

其二是中国的都市化历程。今天中国城市化的速度和规模，都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规模巨大的都市化发展，正在重塑中国的文化、政治、制度。在毛时代，城镇人口只占总人口的20%，今天则占40%。再过一二十年，会像已开发国家一样，占总人口的八成到九成。中国的可耕地比印度还少，没有土地建设像美国那种铺开式的郊区。中国的公路虽然比美国长得多，但如果人均汽车量达到美国的标准，那么世界气温将会开锅。

中国人认识到需要保护土地和能源。他们着手建设特大都市，但不像墨西哥城和尼日利亚拉各斯那样杂乱无章。中国可能形成15个平均人口达2,500万人的“超级都市”，或11个平均人口达到6,000多万人的“城市群”，由城际、城内高速铁路连接，拥有巨型机场、摩天楼区，以及由大学、研究所、创业园和辅助设施构成的高科技区。中国的土地掌握在国家手中，能够同时集中开发大量项目，这在印度和世界别的国家是无法想象的。

其三是中国的政治文化。多少世纪以来，中国都是由官僚精英知识阶层统治。而现代中国的官僚精英阶层是共产党。在明、清时代，高级官吏不能在家乡方圆400英里范围内做官，以免受制于乡亲邻里地方利益。几年前，这一制度似乎重新引入。几乎所有省的一把手——省委书记和二把手——省长，都不是本省人，只有民族自治区的第二把手是本地人。

今后一二十年内，中国政治会随着都市化而改变，但由官僚精英掌控整个国家的核心政治原则却不会改变，因为太多的国家功能需要中央协调。中国低层政府正在民主化，目的是遏止滥用权力。但省市一级领导人，则经同级和下级官员评核后，由上级挑选出。正如标榜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的民主”和西方的自由民主是不同的。

当前的世界经济危机，使中国人更自信，认为他们不放弃国家对经济的控制是正确的。由于世界经济一片混乱，许多发展中国家正研究中国的制度，对其不符合西方教条感到吃惊。西方模式经历了悠久岁月后，首次受到严重的挑战。

和生物物种一样，人类的理念和体系也服从选择——只不过是通过战争、革命、选举、经济危机、学术争论、市场竞争等方式来选择。总之适者生存、发展，由此把人类文明推进到更高层次。而今天的中国，正处于这一文明进程的关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