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经济学与三农危机》第五章，三农深改，不进则退

第89篇：农村土改领域的几个误区

作者：岩华，中华研究所

目前，中国200多个县市正在进行“土改试点”，这正是习近平“深化改革、全面小康（四个全面）”的关键步骤。一旦全国允许农地买卖、抵押和继承，中国农村将产生200万亿的实体经济产值，迎来自1978年以来最伟大开发建设高潮，带动中国甚至全世界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现在的试点重点，是对农村土地物业进行产权登记，把每户农民自1978年承包的耕地和宅基地“确权颁证”；允许农民在当地银行抵押贷款等。但现在的改革进展缓慢、且进一步退两步：即使农民不能偿付抵押贷款，银行也不能“没收拍卖”抵押土地----这无异于纵容姑息贷款者故意“赖账不还”，这样的试点改革注定只会失败……中国土改之所以如此寸步难行，主要是几个“认知误区”，严重困扰着中国土改前进步伐，致使农村土改38年来固步自封，划地为牢。这里，集中探讨几个长期困扰中国土改的几个错误观念。

土改将使农村出现“几亿流民”？

38年来中国土改固步自封，主因就是很多假学者用土改将招致“几亿流民”，来吓唬领导，阻碍改革。他们把中国当成“产业革命”前的传统农业社会，或几千年前的原始农业经济，好象农民除了农业没有其他选择－－纯粹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事实上，只要看看农业的“机会成本（opportunity cost，即农业与从事工商行业等的收入差距）”有多高，就知道中国农民离开土地后，任何一种城镇工作都比现在的“小农经济”收入更高，城镇比农村的出路更多更好！

事实上，现在中国农村真正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已经不足10%，七亿多“农业人口”绝大多数青壮年都去城里打工，其余留在农村的都是妇女儿童或老弱病残。即使全面开展土地改革，对农村人口改变不大――这就是民间说的：“老百姓都过河上岸了，政府还在河里摸石头”。事实上，农民是否离开土地是自由选择，农民只有更好前途时，才会卖掉土地离开农村，否则可以继续留在农村，农地仍掌握在农民手中。

农村分流出来的大量农民，去哪里？

中国农业的唯一出路是大规模、高科技、专业化的现代农场，这也是全世界各个农业发达国家的的成功经验。将来，中国从事农业生产的纯农民只占全国的10%以下，那么，因此而分流出来的大量农民怎么办？去哪里？

目前，中国农业是世界上最差的！但中国的制造业却是世界上最好的，急需大量的人力资源。大量农村人口可移居城镇从事工商服务业，促进前途无限的中小城镇发展。特别是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出口制造业，正面临“人力短缺，工资上涨”的持续压力，必须与更廉价的人力资源和制造成本的印度、东南亚强烈竞争――从这个角度看，农村释放出来的人口，越多越好！

土改后，农地会被“资本垄断”吗？

“资本垄断”，几个学者杜撰的所谓“农地资本化”，一开始我还大惑不解，现代经济学从没有这种观念，国外农业也没这种现象。后来我才搞懂，他们担心的是开放农村土地交易，城市里热钱就会下乡“垄断土地”。其实，这是一种典型的学术外行及想象误区。

事实上，全世界有数据统计的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除了中国和朝鲜极少数国家外，农村土地产权都为农民所有，并且都在“用途管制”下自由交易。我多次考察过1990年代完成土改的东欧，及最近几年才开放土地交易的俄罗斯、越南和古巴，这些与中国类似的前集体经济国家，土改后都大获成功：俄越古等国从集体农庄的“不得温饱”，一跃成为世界主要农业产品出口国。至于某些学者提及的菲律宾、巴西及墨西哥等国，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资本垄断”现象。其中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土地集中度”也大同小异，大约是40%的土地集中在大农场手里，其余为大小不一的自耕农，租地种田的佃农都是极少数，也不稳定。

近年来，我亲自考察过巴西、墨西哥、阿根廷等南美国家，及印度、孟加拉、印尼、菲律宾等南亚、东南亚发展中国家。在孟买、圣保罗、墨西哥等各大城市周遭50多公里，都是破烂不堪、贫困潦倒的贫民窟（slum）。但是，我发现他们的农村、农民和农业，要比现在中国农村更富裕、更发达，更先进。这些大小农场都已实现大型机械化，规模化和专业化，喷水灌溉，转基因良种等。农民、农村和农业比中国三年更稳定祥和，繁荣发达！

教育失败：不仅南亚拉美有“贫民窟”

南亚和拉美出现的城市贫民窟现象，根本问题出在普及教育上，少数族裔及传统社会缺乏基础教育，孩子们长大后没有起码的工作和生活技能，才形成庞大的城郊贫民窟及犯罪窝点，形成巨大的贫富差距。

其实，这种“恶之花”现象不仅仅是穷国独有，最近破产的美国底特律也有一样的贫民窟，占居民人口88%以上的黑人居民，缺乏起码教育。那里的青少年在义务教育阶段辍学率达60%以上，孩子们以加入各种毒品、娼妓帮派为荣。成年人失业率达到18%，犯罪率是美国最高的！市中心成了帮派贩毒和枪战的战场。

底特律市原本180多万的居民，已经逃离了多半，其余受良好教育的白人和亚裔，都移往城外的郊区，如北面的Southfield，西面的Novi等少数富裕社区－－我真担心，如果中国贫困农村、山区及少数民族区，再不及时彻底改革，也将步其覆辙！

投资农地的回报率，远低于城市产业

单从世界银行的投资回报率统计看，世界各国投资股市、不动产或其他新兴行业，一般要比投资农村土地的回报率高出好几倍！在先进经济体，农村土地大都可自由交易，但用途也都受到严格管制。政府与多数大农场签订合约，规定每年种植那些植物，蓄养那些动物，并按合约给予农业补贴，所以不得随意变更，否则会遭到重罚甚至追究刑事责任。而农地每年的收益是有限的，所以农地不会被炒作，更不会暴涨。也因此农业在世界各国都是弱势产业，必须受到产业保护（农业补贴）和政策扶植。

日本、印度等农业弱国，为了保护农业（在生产过程中给予10%以上的补贴），不惜抗拒经济全球化的WTO或TPP。中国的农业最弱，却没人为农民争取起码的权力，更没完善的保护农业，甚至没有他们的代言人----这正是为什么我总是为三农大声疾呼、时常仰天长啸！
即使，中国开放农村“土地使用权”交易，国内外的投资者也不会去农村“垄断”土地，因为那是亏本生意，远不如投资城市产业的高回报。但是，中国的土地必须特别卡死农地的“用途管制”，以防止官商勾结窜改城市周边“土地用途”，乱搞房地产或其他用途。政府应立法规定：每块土地的具体用途，不经县区以上的国土局批准，各乡镇无权擅自更改土地规划及土地用途。否则，任何人都可将其公之媒体众或告上法庭。

土改后，农民都会一起卖地吗？

一说中国将进行土改，一些人就鼓噪：农民都会卖掉土地，成为流民云云。这只是外行瞎起哄。即使开放土地买卖，农民也不一定卖地，亚洲国家的经验是，更多农民只是抵押贷款或出租而已。全国仍有70多万个农村，绝大多数都远离大城市，即使农民可自由交易“土地使用权”，真正一夜升值、有交易机会的，也只有大城市郊区少数城边村的宅基地。广大农村地区的宅基地或房产，如果长期闲置不用，就面临城乡一体的“物业税”越来越大的压力，不得不转化为不征税的耕地――因此，全国将再增加几亿亩耕地。

政府应象先进国家那样，设立高额的土地交易税，及土地增值税，以防止土地炒作；设立高额的遗产税，以防止世袭剥削；设立个人收入“累进税（Progresive Tax：收入越高税率就越高，最高达50%以上），以平衡贫富分化，征收富人的钱照顾穷人。政府只需利用现代技术性政策，就可解决那些“老大难”的问题。并用这些税收改善城乡道路、环境、卫生等基础设施，普及教育，保护老弱病残及竞争失败者等。这样土地升值的大部分利益，都可回归普通民众。

允许土地交易、抵押及继承后，那些远离大城市的绝大多数农村，“非农居民”将会逐渐卖掉宅基房产，搬迁到生活更加便利城镇高楼。广大农村长期闲置、一钱不值的宅基地或建设用地，也将重新划归为不必交税的耕地农田。否则，业主就无法承受每年的物业税――在进一步促进中小城镇的快速发展的同时，中国耕地将持续增加，形成良性循环。

全面小康：实现习近平的中国梦

总之，中国的农村改革势在必行，“谨慎”只应是谨慎地周密设计，却不是“谨慎”保守无为，固步自封。否则，如果农村改革象过去38年那样拖延下去，各种各样的危机将接触而来：伴随着广大农村普遍的日益空洞，绝对贫困，一贫如洗，粮食安全，三农危机；与东南沿海及各个大城市继续无限地恶性膨胀，拥堵、污染、高物价、高房价……中国城乡、地域及贫富差距，将会进一步两极分化，出口下降，债台高筑，经济下行，资本外逃，一旦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中国农村土改不仅可以促进农业发展，更重要的是拉动整个中西部农村经济崛起，大规模、高科技、专业化的新农场、新农村、新城镇将象雨后春笋般茂生，带动整个中国经济高速稳定发展，迅速缩小贫富、城乡和工农的两极分化。现在各大城市的拥堵、污染、高物价、高房价，高犯罪率等大城市病，都将因内陆新农村、新城镇快速发展而釜底抽薪、迎刃而解。而这，正是习近平提出“全面小康”，最真实的中国梦。2018年发表于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