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改革”的方向在哪里？

作者：岩华

最近，央视播出的《马向阳下乡记》，是近年来反映农村改革的一部好电视剧，不仅题材新颖，艺术精湛，人物高尚，还反映出新一代农民、农村和农业的真实情景。只是，它演绎的“三农改革”的方向，却与世界农业经济学，似乎南辕北辙……这里只谈当前中国农村改革的核心问题。

先进国家的农民，主要收入是什么？

农业在全世界都是弱势产业，那么，先进农业国家的农民靠什么维持高收入，才能在高消费的社会生存呢？

首先，是规模农业，象美加、澳新、欧洲及拉美等农业大国，大规模、机械化、高科技的专业农场，这些农场包括种植、养殖、畜牧及湖海捕捞等，创造高收入。这些规模在几千亩以上大农场，大约占有全国40%的耕地、农畜牧业用地及湖海面积，并提供了80%以上的粮食、油料、饲料及海产等“大宗农产品（Agricultural commodities）”。

各国政府都与这些大农场签有“长期合约”，由政府规定每块土地的种植面积和品种，并按照合同给予“农业补贴（agricultural subsidies）”。规定农场不能擅自变更种养品种和规模，否则，就会受到严重的经济和刑事处罚。所以，这些国家的大宗农产品，才能保持稳定生产和廉价供应。

其次，是中小农场，这些以家庭为主的农场，规模一般都在几千亩以下，占据了全部农地的大约60%，提供市场所需的其余农产品。其中，有接受政府补贴的农场，也有不接受的，以便适应市场需要，灵活机动，随时改种、改养“高价值（high-value）”的农产品和服务。这些农场大都围绕在各个城市边缘，以经营有机生鲜农产品，自己采摘，观光游玩和特色服务为主。

现代农民，主要收入来自农业生产以外

单纯从事农业生产，时间长，利润薄，并非现代农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先进国家农民的主要收入来自农业生产以外，从“土地产权（property right）”获得。这就是现代农业国的专业农民，为什么仍以“自耕农（owner-peasant）”为主。他们从土地升值、地产买卖和土地出租中赚钱，以土地抵押获得从事工商服务业贷款和资金。

如果中国的“土地流转”或表面改革，仅仅是短期“出租”，那以农业生产为生的广大农民就永远也不会富裕！因为，土地出租每年每亩只有1千元左右，而出售土地则每亩就有20万元以上，抵押贷款每亩也有10万以上。

正是这些农业生产以外的收入，才保持农民也有城市工商服务业一样的高收入，抵消了现代农业面对其他产业日益高涨的“机会成本（opportunity cost）”--如果一家农民去城里打工的年收入是2万元，那么这家人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就是2万元。事实上，中国今天一家人务农的总收入，却只有大约几千元。当今世界，如果哪国农民单纯依赖农产品的收入，他们（全世界只剩下朝鲜等几个小国）就会象今日中国绝大多数农民一样，难以摆脱绝对贫困。

中国农村“土地改革”的方向在哪里？

各级政府支援三农是好事，但是，不应再插手企业经营，干涉民企的“自由竞争”；更不应剥掉农民产权，搞官权结构的“集体经济”，甚至倒退到贪污腐败、效率低下的“农业大锅饭”。世界各国几十年的集体化实验、乌托邦幻想的血泪史早已付出惨重代价，那绝对没有出路！事实上，那更是邓小平改革开放和“土地承包”的致命倒退...

只有赋予农民耕地和宅基地，真正具有产权特征的买卖、抵押和继承权的“土地使用权或承包权”，才能给农民带来土地的应有价值。确权颁证后，他们可以按照市场价格出租、出售、抵押土地，获得工商服务业的资金，在城里买房置业，也可以土地抵押获得银行贷款，买入更多土地发展大规模、机械化、高科技的专业农场。

这样，中国庞大贫困的农业人口才会自动分流，大部分逐渐转向收入更高的工商服务业，成为城镇居民，或移居大城市加入制造业。农村人口将象发达国家那样，只占总人口的10%以下。在农村普及高中以上的义务教育后，将为中国制造业提供更多急需的人力资源。随着更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庞大农村年轻人，逐步就业，中国产业更新换代的速度，将自动加快，作为“世界工厂”的实体经济地位，将牢不可破。

怎样进行“新农村建设”？

支持三农，政府应该做的是支援农村发展现代农业、工业、商业和服务业；修建道路，水利、电信、下水道，垃圾回收和处理等基础设施；把水泥公路修到每家门口，让每家门前屋后种花养草，保持绿化和清洁卫生（否则给以处罚）；普及和提高12年以上的义务教育，照顾老弱病残，健全农村医疗、养老及社会福利设施和制度。

另一重大农村发展战略是，鼓励农民利用民间或政府银行的抵押贷款，建设现代化住房或农村别墅，并给于符合“政府规划”的农村建房，予以建房成本10-20%的政府补贴...这样，中国的“新农村建设”将象雨后春笋一样，以最快的时间焕然一新，形成先进国家那样“小城市化”的新农村。这个数十万亿的民生工程、巨额市场，将带动中国经济再以8%以上的速度，高速成长10年以上！

只要城乡无别，对宅基地或房产统一征收物业税，就可以促使农村大量闲置的宅基地，和长期无人居住的旧房子，迅速转变耕地（业主不变），因为耕地不仅不征物业税，还可增加农业生产或租金收入。随着城镇化发展，传统农村的缩小和消失，全国可耕种农田面积将不断扩大，再增加几亿亩耕地，中国的粮食不仅可以自给，还可大量出口。而中国的新农村建成之时，就是中国全面现代化之日，而东部沿海及大城市的污染、拥堵高物价、高房价等诸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